五门二宝

祝你有自由、阳光 和一点花香呀
物語の主人公 愛し合おう
(更得慢真的是因为体力差。。)

The Dark Light  十、骤变

    从白银大街到城南的路途并不算远,可被杰西缠了半晌,脱了身的Cheri即使穿过小路跑过去,天色也近黄昏。而当眼前终于远远地出现了火光和人影,心中焦急万分的Cheri才堪堪停下脚步,扶住膝盖大口喘着气。

    暗红若血的云层在悄然替代金红的晚霞在天际铺散开来,淹没了城池最高的尖顶,很快又将残阳湮灭。白日城中嘈杂的空气转为幽暗沁凉,深深呼吸一口能使喉咙发痛。

    也许,只有正在晚炊的亲人们身畔的烟火味儿,忙了一天带回来的杂七杂八的市井味儿和姐姐身上并不昂贵但异常特别的香料气味,能稍微抚平一点他心中的不安。

    望向那边飘起的青烟,耳边似乎隐约可闻人声嘈嘈——应该来得及。Cheri心里念着,没来由地手有些抖。他很快站起来,胡乱擦了额上的汗,继续朝南边赶过去。

 

    空空荡荡的主礼拜堂里半透明地昏暗。没有灼灼灯火,唯有祭坛前燃着三枝细白的蜡烛,火光幽黄。圣像的面容隐在高耸威严的暗里,只有脚下一片光影绰绰。

    送走了最后一人的神父在教堂里静静坐着,一眼望去,他如同和这暗沉的空气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张微有疲态的苍白侧脸。良久。他起身穿过甬道,走至讲台前,一手擎起灯台,一手拾起经,将灯在祭坛前的蜡烛上点燃,便一步步走出了这如同低垂天幕般的殿堂。

    穿过暗红的暮色,走至塔前,他习惯性地抬起头望向塔顶那扇马蹄窗,暮云之下宛若一个黑洞。他却眯起眼,目光飘散,像想起了什么,嘴角弯了弯。随即又抿紧了唇,眉头沉下,瘦得双颊微凹的面上焕发出浅浅的不可动摇之色,转头打开通道,缓步走下台阶。

    进度依旧不甚理想,灰黑色的死物质依旧没有什么可喜的变化。墙壁上的数列图阵写了擦,擦了写也不知来来回回了多少遍。而神父面上除了显而易见地憔悴,表情却是分毫不动。他点亮房间内的炉火,检查了那一小锅暗灰如碳的物质,略略沉思片刻,不动声色地打开分流器,又换了一种方法动作起来。

    很快,又失败了。

    而光一没有任何生气或泄气的表现,只是抿抿唇,快速地在墙上写了一通,又转过身去翻桌上的材料。

    时间太紧张了,他没有时间做无无谓的情绪变化。

 

    今日教使亦不在教堂内。

 

    Cheri惊呆了。

    城南,他们族人聚落的城角,目所及处,一片焦黑坍圮。

    熟悉的草垛,歪歪倒倒的棚屋,炸鱼贩子挂在棚子外的鱼干,还有早上姐姐晾晒在外的绮丽衣衫,都不见了。

    鼻尖没有晚炊的香气,只有刺鼻的焦糊味。

    他的脚踏上了还没有烧尽的木头,烫得醒过神来——人、人呢?

    顾不上脚下灼热穿透他薄薄的鞋子,他急切地向那残垣里混斗成一片的人群跑去。没跑出几步,只觉有人在他身后狠狠一推,将他整个人摔到了满是残骸的地上。瞬时,Cheri的手心烫出了血泡,衣服上也烫出了几个洞。

    身后的人不断地咒骂着什么,Cheri疼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而身后那人似乎并不肯就此罢休,一把揪起Cheri的后领,凑近了骂起来。那恶毒的男声又急又快,Cheri只捕捉到几句“吉普赛人”“厄运”“魔鬼”之类,就那边人群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喊叫声:“Cheri!”

    是姐姐!

    Cheri抬眼就看见那个熟悉无比的紫色人影拼了命地摆脱纠缠的人群朝自己这里奔过来。“姐姐!”他大声回应道,同时奋力挣扎起来。

    Cheri虽然个头不大看上去又年少乖巧,可实际上却并非什么好欺负的主。一路流浪,又经常走街串巷,他当然有着自己的自保手段。——这时他被身后那男人从后面一手拽住头发,一手拖住衣领,粗暴地将他往后拽。而回过神的Cheri忍住头皮的剧痛,努力稳住脚步,反握住那人的手,指甲用力掐入肉,趁那人吃痛,他用力将脖子向边上一扭,顺势把外套一褪,整个人便滑脱出来。他也知道论力气自己比不上那男的,也顾不上回头,拔腿就朝他姐姐那边跑去。

    “姐姐!”他看见姐姐手里的匕首寒光闪闪,有人又抓住了她已经被抓得散乱的卷发。她毫不客气反手就是一刀,那人惨叫一声,而她眼神凶悍得像一头母狼。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人群的殴斗并没有停止,粗鲁的呼喝声,尖利的咒骂声,东西打碎摔倒声,还有喘气声,痛呼声,哭泣声……都在这个不被城市灯火照亮的角落里此起彼伏,

    Cheri身后那个汉子似乎暴怒异常,从后面追上来,嘴里的骂声听上去像野狗狂吠。而他还没追上Cheri,Cheri也还没有到达姐姐身边,只觉周围远方一阵马蹄乱响,不知多少双皮靴踏地的声音随着一长队火光迅速围拢过来,将这个混乱如斗场一般的角落照得通明。人群渐渐地都注意到了这异样,有的人也停下了手,狐疑地退开观望。

    土黄色的制服,龙虾一样的尖盔——是龙骑兵。

“都住手!”不知道谁在人墙外喊道,很快,卫队让出一条路,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出现在了火光之下。

    是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Cheri的心里猛得一惊。

那人长得高大,一双眼睛傲慢地俯看着众人。正是那个三番五次纠缠Cheri姐姐的那个卫队士兵——原来还是个卫队长?

    Cheri惊疑不定地望向那人。只见他的傲慢较之往日更甚,牵住缰绳,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的目光在纷纷停手的人群上来回逡巡,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艳丽非凡,眼神如狼一般的女人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且残忍的弧度。

    Cheri没有转头,但也心里一沉,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朝姐姐的方向靠过去。

   “你,”他指着Cheri的姐姐,“过来。”

Cheri再顾不得其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她。

    正好,姐姐也望向了Cheri,眼神明亮且柔和,像冬天可以捧入手心的一捧火焰。她甚至冲着Cheri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又美丽的微笑。

    然后她朝着Cheri的方向走过来,目光却转向了马背上那人,隐隐含着狼一样的野性和凶光。Cheri只觉得手在发抖,他似乎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但是此刻,他又没法再想——

    姐姐走过他的身边,视线平直,并没有落在Cheri的身上。而身侧,Cheri只感觉到一只冰凉柔软的手往自己的手心塞进了一团布,然后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而紫纱很快贴着手臂划过,Cheri再抬头,就见姐姐的背影在火光的映衬下变成了一个窈窕的影子。她施施然站定在那卫队长马前,抬手捋了捋头发,插着腰,脊背依旧挺直。那姿仪,仿佛她才是这场混斗的胜者。

    那卫队长眯起眼,面上露出贪渴又得意的神情。翻身下马,他依旧带着那副神情,抬起手摸了摸姐姐的脸庞。又从怀里掏出一枝压坏了的素馨花,粗鲁地别在了姐姐的耳畔。

    这个美如妖魔的吉普赛女人垂着又黑又长的睫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颓败的花朵,好似怀着脉脉情意,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波光流转。——忽地,她一把抓下那花,用力朝地上一摔,对着那卫队长的脸抬手就是一耳光,然后重重地啐了一口:“呸!”

    那卫队长一时怔住。或者说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而转瞬,被践踏了自尊的男人暴怒得宛若发了疯的公牛,他双目赤红,一把薅住姐姐的长发,将人拖拽到马前,冲着周围的兵卒道:“把吉普赛人都带回去!”然后给了那死命挣扎的女人一个巴掌,将人直接打晕了横放到马上,率先骑马走了。

    Cheri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挣扎着,但是困住他的手非常有力——他被捂着嘴,手也被人拽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一步都没法往前走,只能眼看着姐姐被人带走——心口如同被捅上一刀,然后向下拉成两半——姐姐!姐姐!他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轰鸣着,而耳边那人急切的低语,他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

    龙骑兵们围了上来,驱赶走了那些与波西米亚人斗殴的人们——那些多是些本地的闲汉和城南的居民,而相安无事这么久以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族群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恶意。

    波西米亚人当然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软弱民族。还是有人在反抗,而只听“噗”“噗”和几声闷哼,几个人倒了下去。

    人群又骚动起来,而那边忽然有个上了点年纪的声音喊道:“人还没死!不过也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乖乖跟我们走,不然就一样吃刀子!”

    静默片刻,Cheri身后的男人抬声对着众人说了一句族内土语,很快,众人嗡嗡然,而陆陆续续又静默下来,被上百数的龙骑兵推搡着踏出这片废墟焦土。

    捂着Cheri嘴巴的手已经拿开,虚虚护在他身侧。而这个陡遭如此变故的年轻人,此时攥着一团布,低垂着脑袋,仿佛失了神一般,有些木然地挪动着脚步。

 

 

    在梦的尽头,他看到那个小圆脸宛如天使的孩子站在一片金色的火海前对着他挥手。

    光一看着他半透明的面容和可以说是绝望的笑容,只觉心口一窒。他本能地扑上去,脑袋却撞上了什么,一阵钝痛——

    “嘶”他迷迷糊糊地捂着额头,从桌上抬起脑袋,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地下室睡着了。

    唔,糟糕的梦。他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不吉利的画面。

    什么时间了?他揉着乱翘的头发,抓抓下颌冒出的一小圈胡茬,胡乱收拾了一下桌上被他脑袋撞翻的材料,一边努力梳理起今天的日程来。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拾起地上散落的书册,轻轻放在桌面上。

    “看来,神父最近非常努力啊。”声音轻柔,宛若毒蛇。

    光一手上一顿,又继续收拾起他的材料。并没有理会那位一脸笑意的教使老爷。

    “啧啧,”那人却也不介意他这般态度似的,似愉快又似挑衅地说:“神父就是这个态度吗——可这看起来也没什么进展嘛。亏得我好心还想给你送个礼物,好助你早日完成任务呢。”

    光一努力睁了睁眼,却是实在没什么兴趣与这位老爷周旋,便漠漠然说:“教使大人有何赐教?”

    教使大约也是习惯了他这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样,于是也不再自讨没趣,只笑眯眯地说:“最后一组数式,有下落了。”

    哗啦,刚收好的材料从手中脱落,光一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眼前这个蛇一样的男人——

    Che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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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吐了。趁着明天考试取消,先更一段。不过,终于有点…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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