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门二宝

祝你有自由、阳光 和一点花香呀
物語の主人公 愛し合おう
(更得慢真的是因为体力差。。)

冬,诗人,与花(下)

****上篇耍帅,下篇谈恋爱wwww

****OOC,慎入

 一

那人抱着手臂,靠在几步之外的立柱上,也望着雪下的茶树。也不知是不是看雪看久了眼花,堂本刚觉得他白衣上的银色暗纹如同有生命一样缓缓流动着。而这人,除了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接的那一句,也没再说话。

堂本刚慢慢悠悠打量了那人一会儿,目光在他侧脸停留的时间稍长,又转回头看墨绿的山茶。朔风间或刮过,他只老老实实缩在被子里,时不时拢住耳边的头发,低头抿一口汤药。

不过,大病初愈的诗人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在他转回头看山茶树后,悄悄地、时不时地朝他偏转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唯一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而每当堂本刚抬起手拢头发,或者是举杯子喝药,他总是要被人发现似的迅速扭过脸,直到听到对方轻微的喝药声,才又以为没人会看出来地偏过半边脸,眼珠子朝着堂本刚那边转过去。

院子里寂静异常,除了偶尔啜饮汤药的声音,就只有时不时突如其来又骤然而去的风了。

直到老和尚遛遛哒哒端了碗药出来。

“药快喝完了倒是喊一声啊。”他又敲了敲堂本刚的脑袋,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无视揉着脑袋抬起脸的堂本刚略有点委屈的上目线,一边把热腾腾的药倒进堂本刚的杯子里。又忽然想到什么,老和尚一脸狐疑地盯着堂本刚:“你这个小子,不是因为药难喝所以故意不喊我的吧。”

堂本刚无奈:“法师,这药我都喝到今天了,才开始 嫌难喝是不是有点晚?”

老和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杯子塞回堂本刚的手里,却转头对那边竖着耳朵听动静的男人说:“找药材的时候也不想着找点果子。”

堂本刚闻言一愣,没留神呛了一口药。咳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转头去看那边那个男人。

那人似乎微微蹙了眉,愈发显得面容冷峻,不可接近。

想了想,堂本刚还是开口问:“这位是?”

“就是给你找药材的那个。”老和尚口气不耐烦,拿着碗自顾自走了。

——那位冬之神?堂本刚重新把目光落回那人的身上,只见他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脑袋偏转时,两人目光一触,又立即分离。

忽然起了一阵风,旋即又原地消散。

“光一,我的名字。”那人——不、是神明,突然说,半垂着脑袋,目光望向别处。

堂本刚的拇指摩挲着杯沿,望着山茶花小小的花苞,“堂本刚。我叫堂本刚。”

 

山茶生长得非常努力。奇酷比大小的花苞已经长到了指甲盖大。

堂本刚捧着药,裹着被子,还坐在廊下的老位置,对着那丛山茶出神。

不过他的左手边,摆了一杯热茶。

一阵旋风腾起,随着一个陶盘落地而消散。

还有一个穿着白底银纹小袖的男子,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下。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过堂本刚和他手边的茶。

堂本刚看了看手边多出来的那一盘朱红色的果子。果子差不多有婴儿拳头大小,色泽却和樱桃相似,嫣红、晶莹,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自从第一次见面,光一每天都会送一盘来。

美其名曰,下药。

 

堂本刚也不知道这位神明大人在想什么。

或许和迷人的死神一样,这也是一位温柔的神明。

他侧着脑袋,望向光一的侧脸——真的是凡人不可企及的好看的侧脸。

目不转睛看了很久,久到神明大人的耳廓隐隐发红,久到又一阵旋风从廊外呼啸而过。

堂本刚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僵硬了不知多久的嘴角不知何时松动、翘起。

——明明是冬天啊,融雪的天气比下雪天还冷才对。

可身处在破旧的寺院,面对白茫茫的雪,墨绿的山茶,早上又敲了他脑袋的老和尚,手中难喝无比的药,手边的甜果——他的心从未如此宁静。

还有旁边总不爱说话的神明大人。

山上的冬天这么温暖吗?

 

“谢谢你。”他索性弯着嘴角,冲着略显僵硬的神明大人说,“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好。”

 

一个人缩在布团里,安安静静捧着药,时不时啄一两口。另一人盘腿坐在左边,腰背挺拔,一手按膝,一手端茶杯,时而看看雪,时而悄悄看看身边人。

——老和尚端着药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我们佛门净地的,”老和尚咕哝一句,重重咳嗽了一声,将药碗放在两人身后。

神明大人被惊吓到似的转过身,反应过来,又僵硬地转回身体。而堂本刚只是偏过脑袋,圆而剔透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嘴角也翘起来,露出一点小小的虎牙,对着老和尚无声地笑。

“笑什么笑,再笑也没用,药还是要喝的。”老和尚故意板着脸,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堂本刚只是摸着脑袋,笑点头。顺从地把杯子递过去,倒满,乖乖地喝上一大口,向老和尚道谢。等老和尚满意地拿着碗走了,他一转过头,却见光一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苦吗?”神明大人问道,眼睛里有隐隐的期待。

刚瞅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旋即拈起一颗果子,轻轻咬了一口。甘甜的果汁湿润了他的嘴唇,安抚了麻木的味蕾,舒服得他不由眯起眼睛。

“不苦。”

 

“光一桑还是觉得茶花是白色的?”堂本刚指着快要鼓破的花骨朵,问端着药出来的神明大人。

光一看了那树丛一眼,无可厚非地摇摇头,拿过刚手上的杯子熟练地倒满药,从盘子里捡了一颗果子,一同塞回到堂本刚的手里。

“那刚也还觉得是红色?”安顿好一切坐回原位的神明大人盯着堂本刚,漫不经心地反问。

刚“哼哼哼”笑了起来,“你要是说白色,我就说红色。”

神明大人无奈地笑,“又不是比赛,猜赢了也没有彩头。这么好玩的吗?”

刚眨眨眼睛,“那,就来定个彩头吧。光一桑有什么想要的吗?”

神明大人垂下脑袋,半晌没有说话。

堂本刚看了看突然沉默开始苦思冥想的神明,安静地喝了一口药,笑道:“如果光一桑一时想不到,那我先说我的好了。”

神明大人抬起头。

“如果开了红色的花,光一桑可以陪我去看那三百年的梅花吗?”

“好。”

 

 

“第一朵,是白色的呢。”

堂本刚披着厚厚的外套,立在树前细细打量那刚刚绽放的初花。

柔白的花瓣紧紧簇拥着金黄的花蕊,花朵外灰绿色的花萼还没褪尽。

他站直身子,转头望向身后的神明大人。

“光一桑想好彩头了吗?”

 

神明大人的目光直直落进刚的眼睛里,一瞬不瞬。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看那棵三百年的梅花。

 

 

是夜,月圆,又下起雪来。

 

白日里在廊下立了一天的堂本刚早早地被老和尚撵进屋子休息。

月光下的飞雪真是异常美丽。

堂本刚悄悄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凝神向外张望。

神明大人今天也没有来呀。

并没有这么想的堂本刚在一缝月色里沉沉睡去。

 

“刚、醒一醒——”

是光一桑?堂本刚迷迷糊糊地揉揉眼,费力地坐起身,四处张望起来。

这一张望不要紧,堂本刚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四周是浩瀚如海的深蓝夜空,皎洁的月亮就在头顶,仿佛伸手可触;下方被冰雪覆盖的山林不断的后退,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仿佛怒涛在脚下奔涌远去。

而他醒来的地方也不是那间充满了药味的陋室,而是一匹白色巨狼的背上。

看清楚这一切的诗人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直到有人从身后轻轻揽住他险些歪倒的身体。

“小心。”——是光一的声音。

“光一桑?”刚微微一侧肩膀,那白皙有力的臂膀立刻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拽住堂本刚的衣袖,稳住他的身体。

“不要动——带你去看梅花。”

 

生在无人打扰的深山中三百年的梅树不可思议得巨大。

从半空中远远望去,那株梅树仿佛收拢了满山的月光,又独自编织出一个盛大的梦境。

神明大人松开拽着的衣袖,转而紧扣住手。他牵着刚从白狼身上跃下。

那巨狼的绿瞳凝视了二人一眼,抬起巨大的头颅长长嗥叫了一声,远处很快响起无数声回应。华美的银白色身躯破开夜色离去。

“来。”神明大人牵着堂本刚的手,向梅树踏空走去。

宛若身在梦境的堂本刚顺从地跟随着光一,踩着风和雪花,走向那梦一样的花树。

 

所有的花都被月色笼罩着,泛着柔白淡紫的柔光。难以说清这一树梅花是白色的,青色的,还是红色的。或许每种颜色都有,纷纷扬扬开得繁盛又灿烂。

原本幽淡的梅香仿佛被月色蒸腾,竟是腾空而上,直冲霄汉。

堂本刚走到树下,仰望那遒劲舒展的枝干。一人抱不过来的树干像一个佝偻着背却不肯倒下的老者,支撑着无数向上向外伸展的树枝。而那些横斜纵出犹有堆雪的树枝上,细看可见无数风霜刀剑虫咬蚁蚀折断再生的痕迹。而小小的梅花,就在这样伤痕累累的树枝上一朵一朵年复一年地冒出头,迎着风雪,张开纯洁无暇的花瓣。

眼泪不知何时盈满了堂本刚的眼眶,又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这是活着才有的景色。

如此美丽。

 

也不知这样仰望了多久,等到风雪都停止,第一缕晨光穿透树枝花朵,堂本刚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只是眼睛通红着,泛着水光。

他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冲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光一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的谢谢你,我的神明大人。”哭过的嗓子听起来有点哑哑的黏糊。

随着一束又一束的晨光透过枝桠落在两人的身上,光一凝视着刚的眼睛,轻声开口:“刚,”他轻轻环住刚的身体,让他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要哭。”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哭。”

——真奇怪,冬之神明的怀抱竟然是暖的。

“好呀。”贴着神明大人结实的肩,刚笑着答道。

 

 

神明大人还是三不五时去破寺的院子里坐一坐,喝一杯堂本刚泡的茶,看一看堂本刚写的俳句,看一看院子里开了一丛的山茶花。

不过,树上第二朵开的花,是红色的。

在那之后,树上开出来的话就红的白的都有,还有一朵上半红半白,煞是好看。

两人赏着花,相视无言,又一同笑起来。

 

光一说,从堂本刚上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了。

可是无论堂本刚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为什么。

好吧,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因为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冬天就要过去了。

 

消息是老和尚带过来的。他说山门外的早樱结出第一个花苞来了。然后敲了敲堂本刚的脑袋说病好了就早点下山。

我们佛门净地的,你们两个都该去哪里去哪里。

老和尚如是说。

是了,院子里的冰雪消融了大半,石径间生出浅浅的青苔来。早上醒来时也能听见零星的鸟鸣声。

那掌管冬天的神明呢?

 

堂本刚再一次转头仔细打量了身边的光一,总觉得他的身形变得透明了些许。

而被打量了好几遍的神明大人则是飞快地瞧了刚一眼,见他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有点不安地凑近他几分。

“刚……”

“光一,差不多是时候了。”

虽然不知道在人间延时逗留会不会对神明造成伤害,但是堂本刚一点儿也不想冒这个险。

不过神明大人似乎并不乐意。他垂下脑袋,一扫平日里神明的气势与体贴,无论堂本刚跟他说什么都假装没听见,简直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

“我们明年还可以再见啊。明年我一定早早地就到山上来等着你。”

“你这样一直不走,不会被春天的神明大人杀掉吗?那样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啊。”

……

可是连日费尽口舌,神明大人还是照来不误,即使身体的透明感越来越明显了。

老和尚说,山门外的樱花这几天就要开了。

——“光一,”刚搂住闹着脾气不跟他说话但是还是每天坐到他身边的神明大人,轻轻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我要下山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保证好好地活下去,写好多好多诗,看好多好多风景。我不会再哭,至少你不在身边的时候绝对不哭。所以你,不能有事。”

 

神明大人感受到肩上的衣服被打湿。他沉默地环住他的背,抚上刚的长发。许久,方道:“那说话算数,不要哭,以后每一年都在山上等我。”

“好。”带着鼻音的回答从他肩头闷闷地传来。

 

老和尚说,山门外的早樱开了。

漫天的飞雪,不知飞向天空的哪一个尽头。

堂本刚站在廊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望向遥远的天际。

 

明年、再一起去看梅花吧。

 



 

完。


评论
热度 ( 46 )

© 五门二宝 | Powered by LOFTER